加拿大作家川沙追忆忘年交电影艺术家李前宽导演
川沙 2021 8 28 多伦多
民间说“祸不单行”,今天好像是应验了。刚写完我的朋友多伦多指挥家薛布8月14日去世一周年的缅怀文章,正在电话里和画家周旭谈到2008年底《合欢》在多伦多何伯钊剧院演出时,他为我拍摄照片,准备将其中几张照片刊载在薛布的缅怀文章里时,他突然告诉了我前天8月12日李前宽去世的消息。在网上搜索后,见到消息如实,又和北京的鲁姐电话联系,确认此事,便委托她向正在家里设灵堂,准备再家里祭奠一百天、追悼自己的丈夫李前宽夫人肖桂云导演转达我的问候,并在追悼会献花圈时,不要忘记写上我的名字……
作为文学界人士,实际上,有意无意地,少年时代至今,我和电影圈有很多接触。1966年冬天文革期间到北京时,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儿,我就和院子里两个发小就住在八一电影制片厂纪录片导演、《草原之夜》作词者张加毅导演家里,他家有四个小孩,记得他家一个比我们大些的男孩叫张江舟和一个女孩张川。张加毅导演本人那时因为政治问题被关押在牛棚里。大冷的天,还记得,我们几个小孩到北海去溜冰,在八一厂小饭厅吃饭时,当时《地道战》、《地雷战》等电影的那些我少年时代的电影明星们,我们就和他们在饭桌上坐在一块儿吃饭,大冬天,甚至在八一厂的室内澡堂子里,和那些男演员老少爷儿们赤条条泡在烟雾腾腾的热水池里。看见电影《地道战》里演日本陆军队长的山田和华北治安军司令的汤司令,《地雷战》里的日本鬼子龟田和中野,我们就嘻哈打笑地当他们的面,学着电影的腔调:“高家庄、马家河……八格牙路、死啦死啦地!”那些叔叔阿姨就买些糖葫芦给我们吃,又送给我们一些八一厂用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纪录片的彩色胶卷使胶水粘接的“毛主席像章”给我们。当时文革刚开始,印象中,那些穿军装的演员,在家属楼,见到我们戴红卫兵袖章,就很惊恐,之后便老问我们,“老子反动,是不是儿子就混蛋?”,我就回答,“不是的,我的外公就是地主,但我妈妈是老革命,我是红卫兵……”我那样回答,他们紧张的心情就有些放松,我们从楼下上楼到张加毅家,经过楼下几家的大人见我们那样说,就很开心。叔叔阿姨还从家里拿糖果饼干给我们几个孩子吃,又问四川文革的情况。但我感觉,他们好像还是很害怕着什么,眼里流露出恐怖的东西,因为是军事机构,似乎对外界很多事情完全不知道……之后,是1980年代渐渐开放,我的大学同班同学王兆民毕业后分配到八一厂。大略是1984年,王晓棠文革后复出饰演的第一部电影《翔》到重庆拍摄时,摄制组住在大坪红楼招待所,我几乎全程跟随;后来又是我的文坛挚友周政保从乌鲁木齐调到八一厂任《八一军影》杂志主编, 我们经常在一块儿,其中不乏演员及作家,当然主要是军队作家;再之后是我的朋友李保平从峨眉电影制片厂调任北京电影制片厂担任电视剧制作公司总经理,我在他简陋的平房里听他整天和香港李翰祥、刘晓庆等人通电话……
我和张艺谋、陈凯歌、谢飞以及李前宽都有过接触,以我作为小说家的眼光,浅白的主观印象,张艺谋和李前宽都属于平易、朴实和热爱生活用心去抚摩大众苍生类型,而陈凯歌和谢飞显得高冷、贵气,用灵魂之眼俯瞰红尘市井类型,四人的相同点是都博闻强记能言善道,其中,谢飞和陈凯歌英文也相当不错。我觉得,他们都是事业心顽强、目标和眼光远大,且艺术感超强的电影艺术家。坦率地说,在我眼里,即便和斯皮尔伯格、黑泽明以及李安比肩,他们四人都不愧为大导演。以我四十年的文学生涯对中外文学的阅读和电影的部分观看,即便见识有限,但还是能够从电影画面肌理看到斯皮尔伯格借鉴与法国新小说流派以及前苏联电影的诸多手法,《弗兰德公路》里二战期间法国军队在公路上溃败撤退的荒野场景超级写实画面在《拯救大兵瑞恩》里几乎就是前者的文字视频画面1:1的再现,1991年,我在英国观看并在日记里写了长篇观后感的1985 年埃莱姆·克里莫夫执导的苏联反战心理恐怖片《来看看》(Come and See),我很吃惊于之后1999年,看见汤姆·汉克斯在电影画面上重现《来看看》中那个一夜之间变成个满脸皱纹老头儿的男孩子被炸弹振聋的场面那之后,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多次,于是,我开始怀疑美国艺术家的原创能力; 斯皮尔伯格凭借早期三部电影,《大白鲨》 (1975年) 、《E.T.外星人》 (1982年)与《侏罗纪公园》(1993年),曾打破票房纪录,成为当时最卖座的电影。之后有凭借《辛德勒的名单》以及《拯救大兵瑞恩》等片震撼世界,被认为是20世纪美国新浪潮运动的重要人物之一。2006年,《首映杂志》将斯皮尔伯格列为电影业中最有权威与影响力的人物。但是,任何一个艺术家,都不可能百分百完美无缺。2013年2月24日 ,当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和斯皮尔伯格的《林肯传》角逐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时,在之前,虽然美国主流媒体倾尽全力大量为《林肯传》造势,两部电影也都改编自文学原著,但我觉得,那个时候,处于上升时期的李安的超现实眼光和原创能力,一定在斯皮尔伯格之上,结果果然如此。 我觉得,李安是游走于两种文化之间产生的“混血儿”,就是说,他有两个大脑和幻想空间,这是单一文化本土艺术家不能比拟的强大之处,这也是我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漂泊艺术家的看法和鼓励,虽受磨难,但你不要辜负了你所具备的两种以上的文化幻想空间。李安受到法国自然主义以及美洲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较重,但这些东西,又融汇于他的东方文化中间,于是。他的艺术思维开放后,必定结出在两种文化都各自会认为其具备一种异域文化的奇幻硕果。还有就是日本黑泽明领先超前的寓言、梦幻和对红尘世界的抽象表达。
面对上边我谈到的四位大导演,虽然接触有限,但是,我的感觉,他们丝毫不亚于中国以外的任何导演,很多表达,不是想不到,而是不能做或做不到。究其艺术家的原创能力而言,例如李前宽在处理宏大战争场景 “千军万马”场面时,习惯采用中国国画虚实相间的“计白当黑”手法;陈凯歌在《霸王别姬》里那种用故事和视觉画面唤起人类(世界共同人类)长期极度压抑后释放和醒觉的原始自然力的能力、理解力和表达能力;张艺谋改编自严歌苓小说《陆犯焉识》 的《归来》结尾处,用火车站暗示时代巨轮政治风暴对人性摧残的刻骨铭心的同情和抚爱,那种相当前卫的强烈撞击叩问灵魂电影技法表达手法,以及《影》对色彩和构图的天才表达;谢飞在《香魂女》、《黑骏马》里那些和几乎同时由黄健中导演连续推出的《良家妇女》、《一个死者对生者的访问》、《贞女》、《轮回》一连串的电影引领中国电影从文革反人性的距大历史漩涡中挣脱出来回归原始人性的控诉和释放,以及所表现出来的伟大艺术家人格和巨大的悲悯情怀等等。
换句话说,以我出国30年以及曾经在中国的经历的人生阅历和见识,看见如今满街那些在现代高科技下“武装到牙齿”的“画皮”般的美女俊男,我会想到我们那个年代那些身穿灰蓝两色“不爱红装爱武装”的素面朝天灰头土脸的俊男美女。这个比方用在前述几位身上,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时间地点不同,国情和时代迥异而已罢了。时代也好,地域也罢,大导演就是大导演,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是凭什么也藏不住的。换句话说,如果将斯皮尔伯格、黑泽明和李安换到中国的环境,他们的适应能力,并不见得还能说他们还是他们。当然,这样的比方有些勉强,但也不失为一种思维方式和看问题的角度。中国古老文明和这种文明熏陶出来的艺术家,实际上半点不比西方艺术家逊色。 我的意思,就是我和李前宽导演在面对电视摄像头接受采访时,无意间谈到的共同看法:
牡丹的雍容华贵飘逸雅致洵烂丝毫不逊于呆板的郁金香!当然,客观而论,两种花在骨子里都是掩饰不住高贵,也就是说,两种文明,本质上都很优雅。
还在1999年当我离开北京前往加拿大时,我的朋友鲁善昭大姐就告诉我,“你以后小说出版了要拍电影,我替你去找李前宽。”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和鲁姐也渐渐失去了通讯联系。没想到十八年过后的2017年秋天,我自己在蒙特利尔中加国际电影节上和李前宽导演遇上了,谈到鲁善昭,李前宽夫妇特别地高兴,说是他们三天两头都在一块儿。李前宽夫人肖桂云导演直接告诉我,电话里鲁善昭对她说:“小尹是我真正的朋友,他是我老领导的孩子。”当然,平等和客观地说,面对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促使我和李前宽夫妇双方高度认真字斟句酌并不失情绪饱满面对电视镜头的探讨“当代中国文学和电影”近2小时的对谈,除了上述朋友关系外,主要还是他们夫妇看见我带去送给他们的我的92万字上下集的长篇小说《蓝花旗袍》之后,他们在艺术实力上对我的认可。我始终觉得,我不想平白地仰望别人,我尊重别人努力的成就,但我愿意自己努力到和那些有成就的“别人”们相互平视。我在2012年春天到台湾之前,实际上有好几次就有机会到台湾会见文学界朋友,但是,我还是坚持在两部大长篇小说完成之后,才前往台湾。内心的想法就是,我希望自己的文学作品在实力上,应该和任何当代作家至少平齐,至少主观上自己要这样不骄不狂客观地去看待问题,内心里能够踏踏实实坦然地不卑不吭,我才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和压力面对。电影和文学不分家,诚实地说,撇开一些东西而谈纯艺术,在我和李前宽夫妇面对镜头的2小时的谈话中,我还是感觉到自己的不足和他们的份量,吃惊于他们夫妇两人除了电影艺术,甚至对世界文学、尤其是十九世纪俄罗斯文学相当熟悉,并感觉到李前宽作为中国电影界前辈及前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作为《开国大典》、《决战之后》以及《重庆谈判》被称为“共和国三部曲” 导演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并从中,学到很多。
鲁善昭是在李前宽1993年前后拍摄《重庆谈判》到重庆时,和李前宽夫妇认识的,她当时是副市长。之后,她又到北京安家,就任中国女市长协会副会长,就和李前宽夫妇三天两头在一块儿。
我是一个比较率性和凭感觉行事的人,一些人和事,即便长期相处厮守,或者多次接触,但并不能感动于我,或许只能是麻木、熟视无睹,甚或反感、遗忘,但某些人和事情,却可能瞬间触动我,让我终生难忘。我和李前宽导演夫妇在蒙特利尔仅就三四天呆在一块儿,大体而言,我们相见恨晚,谈论很多事情,也有一些未来设想,但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上,也不尽然完全合拍,甚至相左,也有争论。但他作为一个艺术家,作为一个有着理想抱负心怀苍生热爱中国土地的人,一个平凡而堪称伟大的电影艺术家,在我心里,在中国电影界,他是一个让我真正感觉到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字面意义和内心服气的前辈。
我在得知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后,还是心有触动,禁不住要提笔为他老人家,或者:贤兄(他称我为贤弟),写上这么一章,以示真诚的怀念。
在我看来,追忆逝者,无外乎“爱、敬、痛、惜”四字。李前宽先生的真诚、谦逊、平易、坦荡、热情、狭义、以及大众公认的电影艺术成就,值得我“爱”和“敬”,这样平凡而伟大的艺术家离开人世,自然值得“惜”。我喜欢他的口头语“假模假样的”。寥寥数语,让我感觉到一个中国男人的阳刚和艺术家的诚实,以及东北人的豪爽。甚至感叹,在今天这样一个物欲横流、阴阳浑浊混淆的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痛哉快哉的男子汉!所以,李前宽导演的离世,让我深深感觉到这样的“惜”字。
但是,我觉得,“痛”字不属于他,因为命运眷顾了他,让他极大地实现了他在电影事业上的理想抱负:《佩剑将军》、《甜女》、《黄河之滨》、《田野又是青纱帐》、《鬼仙沟》、《开国大典》、《决战之后》(上下)、《重庆谈判》、《七七事变》、 《红盖头》、《旭日惊雷》、《世纪之梦》等等一连串的电影,让他一生殊荣、声名远播、誉满天下、功盖于世。我想,这些,足以让他含笑九泉,得以安息。
前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电影《开国大典》总导演李前宽
李前宽(右)、肖桂云(左二)在拍摄《开国大典》期间为演员说戏。(图片来源:长影集团官方微博)
李前宽导演执导的电影《开国大典》、《重庆谈判》、《决战前后》电影海报
2017年9月25日蒙特利尔中加国际电影节(Canada China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李前宽导演(左)和加拿大作家川沙 (摄影:顾玮嘉)
2017年9月25日,蒙特利尔,中加国际电影节(Canada China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李前宽导演和加拿大作家川沙 (摄影:顾玮嘉)
2017年9月26日,李前宽导演及妻子肖桂云导演和加拿大作家川沙接受加拿大国 际电视台(CCCTV)采访,对谈当代电影和文学(摄影:顾玮嘉)
2017年9月26日,李前宽导演及妻子肖桂云导演和加拿大作家川沙接受加拿大国际电视台(CCCTV)采访,对谈当代电影和文学(摄影:顾玮嘉)
李前宽导演为川沙长篇小说《蓝花旗袍》题字。
李前宽导演为川沙画像留念。
Youtube高清视频观看:
加拿大作家川沙和中国导演李前宽谈电影和文学 (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1oahavZLRo
加拿大作家川沙和中国导演李前宽谈电影和文学 (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Jaap79xdw8
这是2017年9月26日,在加拿大蒙特利尔举办的第二届中加国际电影节期间,加拿大CCCTV国际电视台和北美太平洋艺讯网两家传媒机构,联合对中国著名导演、前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现中国电影家协会名誉主席 、中国电影基金会总顾问李前宽导演,以及他的夫人肖桂云导演,和加拿大著名作家、诗人及剧作家川沙,关于当前中国电影电视和文学之间关系的精彩谈话,谈话内容涉及中国影视界导演脱离文学原著养分的问题,以及随着中国移民逐渐遍布全世界,中国文化和艺术版图外延扩大的现实问题。 On September 26, 2017, the Chinese Culture TV of Canada (CCCTV) and http://pacificartsinfo.com conducted a joint interview during the 2nd Canada China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in Montreal, Canada. The interviewees were Mr. Li Qian-Kuan, a highly-acclaimed Chinese director; his wife Ms. Xiao Gui-yun, also a film director; and Chuan Sha, a well-known Chinese-Canadian author, poet and playwright. Mr. Li, a former chair of the China Film Association, is now the Honorary Chairman of the China Film Association and Chief Consultant for the China Film Foundation. The Lis and Chuan Sha had an enlightening convers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temporary Chinese movies, televised dramas and literature. Issues discussed included concerns that story adaptations by directors are departing from the original literary works, and how Chinese culture and art may use Chinese immigrants as vectors to expand their influence to different corners of the world.
李前宽简介:
李前宽(1941年1月4日-2021年8月12日)出生于辽宁省大连市,中国内地男导演,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
1977年,担任悬疑电影《熊迹》的助理导演。1979年,担任剧情电影《瞬间》的助理导演。1982年,开始与肖桂云合作,并联合执导了剧情电影《佩剑将军》。
1982年,开始与肖桂云合作,并联合执导了剧情电影《佩剑将军》。1983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甜女》。1984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黄河之滨》。1986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逃犯》;同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田野又是青纱帐》。1988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鬼仙沟》。1989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历史电影《开国大典》,该片获得第10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第13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1991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战争电影《决战之后》(上下)?,该片获得第1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影片奖,他凭借该片获得第1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奖。1993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了历史电影《重庆谈判》,该片获得“华表杯”政府优秀影片奖?、第17届百花奖优秀影片奖。1995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历史电影《七七事变》,该片讲述了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后,中国抗战开始的前后经过;同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金戈铁马》。1996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的战争电影《红盖头》。1997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旭日惊雷》。1998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剧情电影《世纪之梦》。1999年,获得吉林省政府“世纪金奖”。2000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战争剧《抗美援朝》,该剧讲述了毛泽东带领中国人民解放军抗美援朝的故事。2001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战争电影《朝鲜战争》。2005年12月28日,在纪念中国电影诞生一百周年大会上,获得“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电影艺术家”奖。2006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古装剧《传奇皇帝朱元璋》,该剧由陈宝国、徐帆、唐国强等联合主演。2007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古代传奇剧《苍天圣土》。2011年,与肖桂云联合执导传记电影《星海》,该片以冼星海在澳门的童年往事为主要内容。2014年10月20日,获得“美中文化交流特殊贡献奖”。2002年,担任第6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2005年,担任中国电影金鸡奖评委会副主任。2008年12月,担任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2017年,担任第2届中加国际电影节荣誉主席?。2021年8月12日上午8时29分,李前宽在浙江宁波慈溪逝世,享年8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