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雪

姚船

飄飄雪花，自古以來，都會觸發文人墨客靈感，或詩或文，或書或畫，抒發情懷，謳歌大自然的奇妙；寄情山水，感嘆世事的無常。

雪，确有不凡之處。且不論其「身世」，水氣上升結為雨，雨再遇冷而升華為雪，在大自然凝煉過程中已大不易，其純净潔白的特質，也令在渾濁世界中奮鬥的人們嚮往和膜拜。「白雪公主」、「童話世界」，是人們發自內心對雪的讚賞。

我的故鄉在華夏大地南海之濱，四季如春，整年能與綠葉繁花作伴，就是見不到雪，欣賞不到「雪花」。第一次見到雪，是冬天去上海。那天，天空陰沉沉，刮着寒風，忽見窗外的雨絲變成白點，驚覺是下雪了，趕緊走到外面。有點欣喜有點失望。終於見到雪，自是高興，但那麽稀疏的雪片，一到地面即融化，只有大厦背陰的角落，似乎有一層淺淺的白色，無法用手捧起來。盡管如此，那情那景，至今仍深印在我腦海中。

图片：雪中的多伦多中区唐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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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加拿大後，看雪就如飲茶喝咖啡一樣，變得日常，只要在冬天，不，深秋開始，直至明年晚春，你都可以看到「雪花那個飄」。

在異國他鄉第一次與雪邂逅，就是在秋天。樹上黄葉仍未褪盡，卻突然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在户外伸出手掌，接住纷紛揚揚的雪花，仔細觀察，呈六角形，像縷空的白玉，晶瑩透剔，輕柔得感覺不到它的重量，瞬間，即化為水沫。也許手心的溫暖，讓「白雪公主」感動得落淚了。

有一年，雪特别多，幾乎是三天一小雪，五天一大雪。家家户户連接馬路的車道旁邊，都堆着一個個雪丘。車輪濺起的髒雪泥，搞得原來潔淨的柏油路面和人行道一片污穢，不堪入目。記得那天夜里又下了一場大雪。天亮放晴。一覺醒來，拉開窗簾，不禁「哇」的一聲，整個街區，一下子變成一個白色的世界！

柔軟的雪被，把萬物都覆蓋住了。没有污髒，没有喧鬧，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雪丘像一個個白色的波紋，均匀地伸展着。樹枝也被雪花纏住。平時汽車往來的街道「消失」了，似乎變成一片雪的原野。天藍地白，金色的朝霞在雪上反射出迷人的色彩。我想，這就是人們幻夢中的童話世界吧。

我趕緊穿好冬衣，奔向屋外。那時没有手機，用照相機把眼前的景色拍攝下來。並興緻勃勃寫了一首小詩<家門口>：「推開大門／一片美的寧靜／昨天肆虐的暴風雪／如今躲到哪里／別傷感大雪覆蓋／道路崎嶇不平／當明天春風一吹／你又能重見鮮花草地」。不久，圖配詩的小作在北京《世界華文文學》月刊彩色封底刊出。故鄉的朋友看了，都說，雪景這麽美麗，真要在冬天去北方欣賞一下。

不過，我告訴他們，雪，有時也會被狂風這個惡魔挾持，身不由己，就像「白雪公主」突然被戴上魔鬼的臉譜，成了暴風雪，那可是噩夢。如颶風一樣，所到之處，會遭成嚴重的破壞。但這並不是雪的本性。

在我心中，雪花依然「性本善」。它温柔可愛，賜與大自然美景，啟迪人類對心靈純潔的追求嚮往。更何况，瑞雪兆豐年。當田野鋪上一層厚厚的積雪，等春回大地，豐盈的雪水滋潤大地，那豐收的歡聲笑語已隱約在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