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冻死骨

黄启樟

每逢遇到严寒的天气，很容易就想起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这正好也是我们这个城市无家可归露宿者的写照。加拿大的贫富悬殊现象比起杜甫时代的社会实在不遑多让。

这里的富豪对居住的要求非常讲究，他们在不同地区及不同国家都拥有住房，以满足他们各方面的需要：如方便上班及下班在市中心附近的豪华公寓，周末用来度假的湖边别墅，以及年终避寒的佛罗里达州豪宅，能想到的都应有尽有。

这个社会的财富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能够将这些富人居住的空间平均分配，无家可归的问题就立即可以解决。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露宿问题将永远存在，而且愈来愈严重。冬天一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更加突显岀来，如果不及时解决是会产生很多悲剧的。

折衷办法是，增加收容中心，欢迎有需要的人使用。听说露宿者对这项服务不热心，只在迫不得已之情况下才会光顾。因为他们不愿意离开他们的地盘，恐怕被人占有，从此失去；他们又不喜欢收容中心设下太多限制，而且每天必须在限定的时间之前离开；他们也担心自己身边仅有的财物会被人偷窃，睡也睡得不安宁。虽说人穷志不穷，但并非人人如此，必须小心防范。总之他们有太多顾虑，无法克服这些负面的思维。

图片：多伦多中区唐人街附近的收容所「礼贤堂」(Scott Mission)

其实很多露宿者都希望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愿意永远沦落街头。但没有固定的住址，就很难与未来的雇主取得联络。到邮局申请一个邮箱，或者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最大的难题将是缺乏就业纪录，或者缺乏工作经验及旧雇主的推荐。当他们求职遇到这些障碍时，社会福利组织的介入就有所必要了。

露宿者通常出没在一些比较隐蔽的地方，如公园很少人到的角落，超级公路天桥之下，地鉄出口旁边，或一些被弃置的建筑物之内。白天他们尽量不露面，等到入夜之后才出来活动。有些选择在比较偏辟的地方扎营，自成一角，过着集体生活。他们可能已经侵犯了他人权益而不知，但又似乎受到人权法的保护，得以苟延残喘。不过这样的处境岌岌可危，朝不保夕。加上，天又有不测的风云，防不胜防，天气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夏天要面对难耐的酷热，冬天又要抵挡刺骨的风雪，走避不及就随时赔上生命。

曾经听过一个露宿者的自述：他原本是个财经顾问，入息丰厚，但消费无度，完全没有储蓄。股市崩溃之后，失去工作。住房、汽车，游艇都是分期付款得来的。债主临门，应付不了，一夜之间就成为街头露宿者。很多像他这样的人，以酒精及毒品来麻醉自己，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但染上了毒瘾之后就戒不掉，最终因毒瘾发作而倒卧街头；有些则因为长期忧郁而患上了精神病，永远依赖药物来控制情绪。

我们的社会是一个为既得利益者而设，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千万不要掉进恶性循环的旋窝里，永不超生。以上的故事，反映社会的真实性，足以为监。

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从来都不是夸张的社会现实。古已有之，当今尤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