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你失约了 永留芬芳在人间

曾慧燕

我於8月11月从纽约飞加拿大多伦多，参加翌日（12日）下午三时挚友冯湘湘在多伦多快乐山墓园（Mount Pleasant Cemetery）的骨灰撒放仪式，她的遗愿如愿以偿：骨灰迎风散去，滋润大地。

冯湘湘是因肺癌不治，於去年（2022）10月16日晚上10时，病逝多伦多玛嘉烈公主医院。噩耗传来，令人难过，同时也觉得她得到了解脱。

湘湘去年2月因搬家过劳发病，事前没有任何症状，後来觉得容易疲乏无力，初时以为是因搬新家劳累过度导致感冒咳嗽，经入院检查才发现是肺癌末期，属基因突变类，群医束手。

湘湘面对病情非常乐观，也从容面对生死。当她得知不久于人世后，自认“天意难违”，非常冷静交代了后事，并要求丧事从简，采火葬仪式，然后骨灰迎风撒放，滋润大地。

湘湘的追思会於去年11月19日上午11时，在多伦多西敏火葬场举行，由於当时疫情尚未宣布结束，我是透过云端会议参加。

湘湘病逝后，她的先生Peter(林达敏)一直费煞心思完成其遗愿。今年上半年我因家事一直滞留中国，要六月底才返美国。

Peter说：“湘湘遗愿，要我撒她的骨灰。我至今还未有，因她葬礼时已开始下雪。多伦多市内一个国立公园因新设立，不许撒骨灰。其他的国立公园，开车都要四小时，以後拜祭不方便。

他说：“快乐山(Mount Pleasant)墓园是加拿大的八宝山，葬有二个总理，一个大英国教的总主教，二个诺贝尔得奖者。以前我们住在墓园街头，湘湘常去散步。他们许人去撒骨灰，而且只是形式上收费，我决定择日进行，到时请你参加。请告知我应安排什麽时间？最好是七、八月任择一个周六。”

图片: 多伦多快乐山墓地(Mt. Pleasant Cemetery)玫瑰园

当我收到这封信时，早已买好7月9日至19日前往温哥华的往返机票，参加世界华人作家协会笔会，否则就可以直接从温哥华飞多伦多。

由于我八月底又有远行，所以敲定8月12日这个周末的日子，因此有了这次的多伦多之行。

12日下午3时，在多伦多快乐山墓地的玫瑰园，筹备已久的冯湘湘骨灰撒放仪式终于举行，共有17名亲友参加，我算是唯一远道而来的出席者。

当天多伦多从凌晨开始就下雨，幸好到了中午雨过天晴，太阳又露出笑脸，算是天公作美。

仪式简单隆重，湘湘生前喜欢香港市花洋紫荆，Peter费煞心思订购了五枝运过来，湘湘儿子寄来装裱好的顾绣洋紫荆花。

骨灰撒放仪式由张良牧师主持，围绕着玫瑰园绕圈撒放，前来送别的亲友尾随而行。Peter特地录制了湘湘生前最喜欢听的十首港台流行歌曲在现场播放，包括：客途秋恨、分飞燕、一水隔天涯、几度夕阳红、往事只能回味、祝福、万水千山总是情、情花开、相思泪、旧欢如梦。

Peter在骨灰撒放仪式上，出示了加大拿乌克兰裔副总理方慧兰（Chrystia Freeland）给他发来亲自签署的慰问信，对他的丧偶之痛表示诚挚慰问，并称赞湘湘在她的生命中为社会作出了许多贡献。

站在《世界华文文学》周刊以湘湘做封面人物的海报前，我想起湘湘曾经说过她的心愿：“有一天我们几个好友能再聚香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暇就去做义工。月圆之夜，品茗清谈，届时「白头宫女话当年」，前尘往事，一切尽付笑谈中，你说该有多好！”

然而，这一愿望终究落空了！

我心里说：“湘湘：你失约了！”

此时耳边似乎响起Peter在追思会上所言：“她在作品时常感叹人生短促，短促如蝶，但湘湘此蝶，翩翩起舞，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把生命演绎到无比灿烂，无比美丽，在人间留下了芬芳。”

正如我当日在送别湘湘的花篮挽词所言：

徽音顿渺 彤管流芳

愿湘湘魂归花丛，永留芬芳在人间 ！

后记

湘湘的骨灰撒放仪式结束後，Peter在士嘉堡湘湘生前经常光顾的莲花素食餐厅筵开两桌，点了「亲友共聚宴」，招待出席亲友。

Peter和我相约翌日(13日）一起前往探望多伦多华文作家协会前会长姚船先生，他因前不久做过手术，未能出席湘湘的骨灰撒放仪式，深表遗憾。

我们一起回忆了湘湘的生前点滴，为她的猝逝而婉惜。当今写武侠小说的女作家少之又少，如果湘湘健在，应该可以写出更多有传世价值的武侠作品。

犹记她当年甫涉足“江湖”就出手不凡，其中《剑侠悲情》、《西域天魔》、《烟雨红楼》、《绿杨荘传奇》和《东瀛奇侠传》等，足以证明其写作才华及实力。

Peter表示，他正在搜集更多资料和报刊文章，包括一代武侠小说宗师金庸写给湘湘的亲笔信等，为湘湘出版一本纪念文集，以作永久纪念。

我建议他以其悼念湘湘的文章《永留芬芳在人间》做书名，副题为「冯湘湘纪念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