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

馮湘湘

曾聽來自國內的朋友說，八十年代初，大陸瘋狂掀起一股出國熱。其中以上海最厲害，幾乎所有 年輕人都視出國為榮登「極樂世界」。只要能出國，別說是狗洞，就是糞坑，也一股腦兒的往裡鑽。有幸見到一個半個外國人或是有Passport的外籍華人，就像天上掉下個大寶貝，爹親娘親也不如這個人親，馬上千方百計去接近、靠攏，以期得到這些大寶貝的幫忙。結婚也好，經濟援助或經濟擔保都好，最重要能出國出國出國……

當時一般人把「出國」二字理解為「發財」的同義詞，附加的則還有「自由」、「幸福」等，好像一步跨出國門，立刻就會發現彼邦遍地是黃金，就等著各大小姐大少爺們去拾取也。友人說，其間的確眼巴巴見不少人走了，不久就珠光寶氣的回來，身上穿的，用的，戴的，馬上與眾不同。女的出落得更嬌氣美艷，男的說句話兒也大聲了。也不知是「留守者」的心理作用，還是回來人的一味死充。不過，就曾有大明星回國，把自己的坐駕也運載回老家「擺闊」，結果被人用油漆在車身上塗上「臭婊子」三字痛擊。

圖片：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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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留守者」也出國了，出來一看，這才傻了眼。原來天下沒有白吃的飯，管你以前是什麼 人，只要沒帶上大綑鈔票的，都得「飛雲亂渡，不得從容」的物離鄉貴，人離鄉賤，喝口水也是家鄉的幾倍價錢。打的是工資最少時間最長的苦工，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還得穿得體體面面的到紐約世貿大廈前或多倫多的CN塔旁，拍上好些「靚照」寄回老家去，讓家人獻寶似的給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傳看，以為在外面真的混上個人樣兒來了。

不覺又到九十年代，出來的人多了，大家都知道了真相，見面都是坐談苦辛，相互論找工作的艱 辛經驗。誰都明白了外面世界風大雨大，並非是個流奶與蜜的地方，想有口安穩飯吃，還是得努力辛勞才可掙來，說著，人心悲涼得直想流眼淚。

到了新世紀，出國的人愈來愈多，拿外國護照的「外流人才」已是司空見慣，「海龜（歸）派」 也已蔚然成風，但出國熱潮，仍是方興未艾，新動向可和過去的又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