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素雅「菜头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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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船

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可见在寒冷的冬天,萝卜是普遍而有益的食材。萝卜白白胖胖,能清热化痰去腻,消食开胃。配合其它物料,可炒、可煎、可炆,也可作汤,且价钱亲民,药食同源,难怪成为不少家庭餐桌上常见的菜馔。

不是吗?萝卜切条,加上芹菜和肉丝小炒,清爽可口;炆牛杂或单纯牛百叶,少不了放入萝卜平衡味蕾;炖羊肉,有了滚刀切的萝卜,去腥提味,更胜一筹……在厨师和主妇的巧手下,平凡的萝卜变得讨人喜爱。

在潮汕地区,白萝卜被潮州人称为「菜头」。不知是因为个头大,还是在蔬菜类中名列前矛,而得此名。总之,至古至今,延续下来,潮州人就是这样称呼和书写它。

Source: 搜狐

韩江三角州的冲积平原,造就潮汕地区物产富饶,人杰地灵,除了潮菜名闻遐迩,特色小食也多不胜数。逢年过节,众多粿品登场亮相,拜神祭祖,祈求平安,怀念先人,好不热闹。尤其是农历新年,家家户户都少不了制作红桃粿、甜粿和菜头粿。

这「三粿」,寄托人们心头朴实的愿望。送旧迎新,新桃换旧符,红红火火过新年;甜甜蜜蜜迎新春。至於「菜头」,因为与「彩头」谐音,祈望一年伊始,拿个好彩头。

合家欢聚,围炉吃团年饭,在丰盛的鱼肉席上,不少家庭还会加上一味特殊菜式,那就是--菜头丸。潮州话中,丸和圆同音,菜头丸的寓意不言而喻。

菜头丸的制法与菜头粿类似。菜头粿像倒扣的碗,呈半圆型,手掌弯曲,差不多能盖住,而菜头丸则小得多,如乓乓球般大小。菜头粿一般会加料,如花生、腊肉和冬菇之类提香的配料,但菜头丸基本是菜头和少量粘米粉。

菜头去皮,刨成小丝,双手合掌,攥去多余水份,缓慢加入适量米浆,直至黏稠可以成型,然後捏起一小撮,搓成圆型,於入盘中,一粒又一粒,整齐排列,置蒸笼中蒸熟。出炉时,一个个嫩白,煞是可爱,随着氤氲,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除夕晚上,一家人围桌而坐,桌子中央放一个铜制的「转炉」,转炉状似一个高脚酒杯,中间的圆筒放入几块烧红的木炭,四周的围槽中盛着预先煮好的食物,有猪肉、鱼丸、鱿鱼、白菜粉丝等各式各样随心所欲的东西。汤水沸沸扬扬,再放入几粒菜头丸。菜头丸汲饱汤汁美味,用筷子夹起放在汤匙上,轻咬一口,一股清甜随热气在口腔中迥荡,好不惬意。

而有的人家会把蒸好放凉的菜头丸在锅中油炸,待表皮呈金黄色捞出。这时的菜头丸颜色诱人,外酥内嫩,另有一番风味。这质朴素雅的菜头丸,和手打牛肉丸与鲜弹鱼丸一样,在我年少的记忆中,同様留下深深的印记。

这些年在多伦多,我曾踄足的中式酒楼餐馆中,菜单里面都未曾出现菜头丸,只有萝卜糕,类似现在潮汕地区也颇为流行、切片两面煎的菜头粿。有次,我们兴致勃勃,决定买菜头自制,结果忙碌了大半天,又是蒸又是炸,待尝试时却大所望,这哪里是记忆中菜头丸的味道?

内子归咎於食材,说超市萝卜来自亚州,山长水远,哪能和故土新鲜出土的相比?其实,故乡的味道,不是任何地方都能覆制出来的。

美好的东西,只能珍藏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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