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密总统大选背后的智慧与博弈5：从蓝领困境到民主危机的哲学反思

2024年11月15日，著名政治哲学家迈克尔·桑德尔（Michael Sandel）与沃尔特·艾萨克森（Walter Isaacson）在节目《Among Poor in Company》中展开了一场关于特朗普当选的深刻访谈，深入探讨了这一政治现象背后的社会情绪与制度根源。桑德尔结合哲学洞见，从经济不平等、文化认同和民主党转变等多角度进行分析，为观众呈现了一幅复杂的社会图景。

桑德尔指出，要理解特朗普的崛起，必须关注推动他当选的社会情绪。他强调美国社会面临两大危机：“自我治理的危机”和“社会道德结构的瓦解”。在治理层面，许多人感到自己对如何被管理几乎没有发言权；在道德层面，从家庭到社区再到国家，社会连结正在逐渐瓦解。人们渴望归属感与团结感，但却感到被忽视和边缘化。特朗普巧妙地利用了这种情绪，吸引了大批选民的支持。

   

著名政治哲学家迈克尔·桑德尔（Michael San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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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薪阶层的合理抱怨

桑德尔详细分析了工薪阶层，尤其是那些没有大学学位的美国人几十年来所面临的困境。他指出，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推动了以市场为导向的全球化战略。这些政策虽带来了上层阶级的巨大利益，但却让底层民众面临工资停滞、工作外包等问题。美国社会将成功与大学学位挂钩，忽视了那些未能接受高等教育者的文化尊严。事实上，美国有三分之二的人没有大学学历。这种教育至上的叙事使得没有学位的工薪阶层感到被羞辱和排斥，他们的困境被归咎于个人努力不足，从而加剧了他们的愤怒与不满。

桑德尔进一步强调，这些情绪不仅仅是经济压迫的产物，更是一种精神上的羞辱，尤其是对那些未能通过高等教育改变命运的人来说尤为如此。

民主党的转变与失落的蓝领选民

桑德尔回顾了民主党传统上作为工薪阶层代表的历史角色，自新政以来，民主党一直与底层劳动者保持紧密联系。然而，在全球化的浪潮中，民主党逐渐偏向精英阶层，尤其是大学毕业生和专业人士，而忽视了曾是其知识基础的蓝领选民。在2016年大选中，特朗普在没有大学学位的选民中表现尤为突出，这反映出民主党未能有效回应这些选民的经济困境和文化焦虑。

同时，桑德尔批评民主党过于注重精英阶层的价值观，而忽视了那些未接受高等教育人群的情感和需求，导致他们逐渐疏远了这一党派。

经济与文化的交织：分析的误区

桑德尔认为，将经济问题与文化问题割裂开来看是一种错误。他指出，经济不平等与文化认同密切相关。经济状况不仅决定工作机会和物价水平，还直接影响社会尊重与认同的分配。他批评民主党未能关注工作的尊严，过度强调通过教育实现经济成功，而忽略了工作本身应有的社会价值与尊重。这种教育化叙事无形中加剧了那些未接受高等教育的群体的羞辱感，激化了文化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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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成功：变革的代表

谈及特朗普的成功，桑德尔指出，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将自己塑造成变革的象征，而民主党未能向选民提供一种变革的希望。选民对现状的不满——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精英轻视——促使他们选择了一个能够代表变化的候选人。桑德尔认为，这三者是紧密交织的，不能单从经济或文化角度进行孤立分析。特朗普在竞选中的语言与策略成功迎合了这一点，尤其在反映工薪阶层与普通民众的诉求方面。

桑德尔还提到美国社会流动性停滞的问题。他指出，尽管美国以“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故事为荣，但现实是，许多人即使努力工作，依然无法改善自己的经济状况。与欧洲国家相比，美国社会流动性更低。这一问题的根源在于日益加剧的不平等和公共资源的缺乏，例如公共教育、医疗与住房等。这种社会结构的不公加剧了人们的沮丧感，尤其是那些无法通过个人努力突破困境的群体，他们的生活被不断边缘化。

Skybox现象与民主精神的危机

桑德尔以“Skybox现象”描述了社会不平等的加剧及其对民主的威胁。他将这一比喻来源于体育场馆中的豪华包厢与普通观众席位的分隔，象征了社会阶层的隔离。随着社会不平等的加剧，富人与普通人逐渐在物理空间、生活方式和文化体验上分离，几乎没有交集。这削弱了社会的共同体意识，而这种共享经验对于民主运作至关重要。

桑德尔警告，公共空间的消失，尤其在文化与娱乐领域，正使民主精神受到严峻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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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经济与社区：经济爱国主义

为解决这些问题，桑德尔提出了“经济爱国主义”的概念。他主张将经济复兴与社区复兴联系起来，推动国内制造业与生产的回归，营造为低收入群体提供尊严与社会认同的工作环境。他认为，全球化导致的生产外包和国际疏离，使得社会分裂加剧。恢复社会共同感需要采取措施将供应链拉回本国，并重视社区的再建。

桑德尔呼吁进步派重新定义爱国主义，提出一个包容性、进步性的民族主义理念，强调社会责任与集体认同。这种爱国主义超越排外与民族主义，主张为所有社会成员提供机会与尊严，从而促进团结与社会复兴。

桑德尔回顾了自己1998年的著作《民主的不满：寻求一个公共哲学的美国》。书中批评了自由主义在美国政治中的主导地位，尤其是其过度强调个人自由与市场效率，忽视了社会福利与共同体建设。这种倾向加剧了贫富差距与社会分裂，也未能有效回应被边缘化群体的需求。

通过这场访谈，桑德尔向民主党和进步派发出了警告。他强调，只有正视经济不平等、文化认同和精英轻视问题，才能有效应对特朗普等民粹主义崛起带来的挑战。桑德尔认为，通过更加包容和具有社区感的政策，才能重建社会的共同感和公共哲学，恢复与普通民众的联系，推动社会的团结与复兴。这一观点对当代美国乃至全球民主国家都具有重要意义。

轻松传媒 Journalist： Shengji Lin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