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全:知难而进 笑对人生
帘卷西风,枫叶飘零,正是加拿大最美的金秋时节。在安大略省美丽的小城 Brantford的Downtown,我们见到了本文的主人公——从中国移居加拿大八年的油画家董秀全(Jason Dong)。从执教国内艺术高校到在异国谋生的街头画匠,从默默无闻的杂务工人到桃李无数的艺术名家,这期间,董秀全经历了怎样跌宕起伏的人生,又如何最终完成了如此戏剧性的大转换?今天,我们在他挂满画作的清雅画廊里,静静聆听董秀全讲述这八年来的激荡心路和曲折历程。
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
时间回到2002年移民出国的前夕,44岁的董秀全年富力强,已经是中国颇具名声的画家,家庭生活条件优裕,艺术创作环境优越,专业成就广受业界的赞誉,个人事业正处于蒸蒸日上的黄金阶段。太太和儿子在出国移民热潮的影响下,已经办理好了移民加拿大的手续,董秀全骤然面临了这样一个人生重大抉择:是留在国内熟悉的环境里继续自己顺风顺水的发展,还是随妻儿前往大洋彼岸陌生的国度,开始全新而前景难料的生活?对任何人来说,这无疑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在此之前,董秀全对加拿大的了解,更多地是通过北美著名的“七人油画组”笔下描绘的优美风景。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通过揣摩、学习“七人油画组”的风景画作品,董秀全汲取了许多艺术养分,丰富了自己的绘画视野。现在自己真的要亲身前往一直在画作中亲密接触的加拿大了吗?董秀全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跃跃欲试的念头,感觉到久违的探险未知世界的激情。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去亲眼看看闻名遐迩的加拿大美景,用自己的画笔一试身手?为什么不敢放弃已经拥有的国内基础去探求人生的另一种可能,让自己人生经历更加瑰丽多姿?最终,董秀全下定了移民加拿大的决心。
离开祖国的那一刻,董秀全的心情是复杂难言的。就要告别故乡熟悉的山水和亲朋好友,就要前往千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故土难舍,前路难期,无数离愁别绪堆积在董秀全的心头;与此同时,对北美大陆新生活的憧憬、对未来艺术创作的期许也激荡着他的心。毕竟,年过不惑的他作出移民加国的决定不仅仅是为了和妻儿团聚,更重要的是对自己人生的一次重大改写,他渴望扩展自己的视野,尝试不一样的人生经历,开拓自己的艺术疆域。然而,当时的董秀全并没能料到,在未来的移民岁月里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怀着美好的愿望,董秀全抛下在国内的优越条件,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加拿大。加拿大如诗如画的风景令他叹赏,他迫不及待地拿出画笔,把这醉人的秋色用心地描绘下来。然而,再美妙的风景也不能解决现实的生存问题,董秀全很快认识到,在加拿大这个美丽的国度里,短期的观光旅游无疑令人赏心悦目,但长期的定居生活却着实不易。到加拿大后,妻子一时未能找到工作,十四岁的儿子要上中学,自己的画作在异国的艺术品市场不被认可而卖不出去,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生活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董秀全的肩上,情势之严酷是他出国前始料未及的,面对生存困境,他选择努力调整自己去适应社会现实。他开始走上街头,守在路边给人画像谋生,为了生存常常受人白眼,尝尽人间冷暖;由于英语不好,找不到好的工作,为了生存年近半百的他不得不放下矜持,和当地年轻人一起,干起了仓库搬运工这样的繁重体力劳动。在过惯国内养尊处优生活的董秀全何曾吃过这样的苦?更何况,年岁不饶人,身体状况也远远不如年轻人那么强壮,在疲累不堪的时候,他陷入了迷茫之中,未来的路究竟在哪里?
为了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董秀全开始寻找和自己专业有关联的工作,比如:在蛋糕厂的生产流水线上,负责给蛋糕裱字、在台灯厂的生产车间里负责画灯罩上的图案等等,比纯体力劳动轻松许多。由于英语不好,董秀全在打工时常常受到歧视,画灯罩图案时,尽管画得又快又好,他的时薪也只有当地白人的一半。不公正的境遇激发了董秀全不服输的个性,他一边坚持打工一边利用余暇时间努力学习英语,让自己尽快融入当地社会,这时他的收入已经能够支付太太参加职业培训的学费,家庭生活基本安定下来,埋藏在内心的艺术创作的梦想和激情又悄悄地开始萌发。
自从萌发了这个愿望,董秀全开始有意识地接触加拿大的艺术领域,2005年缘巧合下他举家搬迁到“七人油画组”的起源地——美丽的小城Brantford 。起初他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总觉得油画起源于西方,自己在中国所学的油画技能肯定赶不上西方本土的画家。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在几次和本土画家一起参加的人体写生练习中,董秀全发现,在规定的25分钟内,他能画出一幅比较成形的人体画,而别人只能画出一些简单的人体线条,这充分表明他所具备的绘画基本功比别人强得多。这些认识使董秀全开始有了信心,自己并不比当地画家能力差,为什么不能用手中这支心爱的画笔去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呢?
日落江湖白 潮来天地青
为了实现自己的艺术梦想,董秀全在Dowmtown的市图书馆的街对面,租下一个店铺,开起了自己的画廊。创业之初的日子总是艰难的,画廊常常门庭冷落乏人问津。为了打开局面,董秀全每天把门大大开着,欢迎过往行人进画廊来看一看,他还常常给行人免费画画,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带走,有时接到加工画作的活计,他也不太计较价钱,更看重自己画作能够得到传播推广的机会,看重市场的好评。
渐渐地,董秀全的画作有了知名度,在市议员的提议下,他为Brantford市前市长画了画像,受到市政府官员的认可。当地报社记者也闻风而动,几次上门采访,在报纸上将董秀全作为知名艺术家进行了多次报道。本来就有着浓厚艺术氛围的美丽小城Brantford因为董秀全的画廊而更为引人注目,许多当地人走进画廊跟着这位有着精湛技艺的中国画家学习绘画,以至于董秀全在当地也成了不大不小的名人,常常在当地超市排队结帐时,有不少排在队列前面的当地人招呼他“Go ahead, go ahead”!让他优先结帐。这些温馨的小事也从侧面印证了董秀全在当地的好人缘。
作为专业画家的董秀全,画了大量的优秀画作,几乎每一张画的背后都有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有一位儿子因病去世后思子心切的老母亲,手持儿子生前的照片来找董秀全,想要一张儿子的巨幅画像,好陪伴自己度过孤独的晚年生活;有一位祖父是当年修筑加拿大第一条铁路的工程师的后代,因为要卖掉祖上遗留的房产,又想为这幢宽敞美丽历史悠久的房子留下纪念,来请董秀全替他画一幅祖房的巨幅画像;还有一位毕生从事租赁业的老人,一直梦想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律师,也来找董秀全请他画一幅自己的律师形象的画像……。就这样,无数的人怀着各种热切的心愿来到这座画廊,而董秀全也从来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总是尽力挥动手中那支神奇的画笔,为他们一一圆梦,用自己惟妙惟肖的画作带给他们心灵温暖的慰藉。